Thursday, February 4, 2010

A touching essay ^^ (伞下的思恋)

    天空的眼泪似乎永远都不懂得停止。是在为谁哭泣,他根本不在乎。雨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比得上他心中的滂沱大雨。站在伞下,只有衣角微湿,心田却已被源源不绝的雨水所覆盖。四下无人,整个画面仿佛静止了。伫立良久,他轻轻地鞠了一个躬。“妈,我来了……”

    声音几乎细不可闻。

    墓碑上的相片似乎在对着他笑,是一个年约四十的貌美女子模样。细细一看,他看到了当年的母亲,还有当年的自己。母亲一只手牵着他,一边手撑着大大的黑色雨伞带他去上课。记忆中,这些日子总是艳阳高照,眼里映着妈妈的白色裙摆。他不记得当初妈妈都和他谈什么,只懂这伞下的时光是他与母亲之间最近的距离。偶尔偷偷抬头瞥一瞥妈妈,美丽的脸庞上有点点汗珠,却盛载着满满的笑意。汗珠从脸颊旁滑落,倒映着小男孩脸上无邪的笑容。天空很蓝很蓝,太阳躲雨伞后面,他和妈妈躲在雨伞建成的堡垒里。他和妈妈之间最美的回忆就静静的,在雨伞一开一合间,锁进了雨伞的骨架间,封尘。

    共伞的岁月很美,但美丽的事物总不久长。他一天一天的长高,够着妈妈的肩膀了。他宁可花时间望望女同学走过时裙摆飘飘,也不愿花功夫把雨伞从家门边的架子取下,带去上学。带雨伞?可丢了他这校内第一大帅哥的脸。太阳对他不再陌生,他再也不让自己轻易得到雨伞的庇护,即使那种庇护廉价得唾手可得。皮肤一天一天的黑了,他越发觉得自己有男人味。即使是乳臭未干都好。一次又一次,他拒绝了母亲递过来的伞。如果太阳休假,天空灰灰的,下着点点细雨,课室外就会有个女人,一手撑伞,另一手握着一把雨伞。他极力记起那张脸,却只是模糊一片,好像比之前老了些,又好像同样美丽。也许,只有母亲记得他推开伞后跑开的背影。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向家的方向走去,后面的身影越来越小,最后连雨伞都看不见了。那把曾经在他生命中不缺席的黑色大伞正式走入历史。

    牵着他的手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,而默默在身边看着他的人依旧不变,只是眼神逐渐悲哀。等待着一个不可能回头的结局。下雨的夜晚,他看见了母亲坐在客厅等待他回来的小小身影,还没等他下车就急忙撑伞冲出来为他开门,深怕儿子淋湿病了。即使自己被雨泼得湿透,母亲还是连奔代跑的拖着蹒跚的身躯为儿子地上热茶。风吹来,他不禁打了个寒颤。那时的风应该比这时候要冷很多吧?母亲孱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?他倏地想起,母亲好像病了好几次,只是他有了佳人而没了家人。他懊悔当年的幼稚,因为年少轻狂的幼稚。

    思绪又飘到了另一处。他西装笔挺的坐在办公室,为公司拼博。好几次放工出来,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微微发白的恤衫的女人在接待处的沙发坐着睡着,桌上总有个摆了一些他最爱吃的小菜的容器。现在的他,只能高高地从上往下望母亲。他茫然,是他长大了,还是母亲老了?一直追随母亲的雨伞就陪着母亲等待,从不喧哗,静静的靠在门的一角。就如母亲等待他,不发一声,就等他的一回眸。一眼就够了。可是正如伞不可能让主人眷恋,母亲的子女也不为他们留恋。他离开了家庭的堡垒,步入社会染缸。终于,他无法抗拒诱惑,亏空公款。他锒铛入狱。这是他对母亲最后的记忆。母亲一下憔悴了,雨伞成了自己的拐杖称这就快倒下的肢体,一拐一拐地到铁窗里看他。这时他才发现,原来雨伞就是母亲表达爱的一种发式。母亲带着她的爱来探望一个她深深爱着的人。他了解了,但太迟了。他还没从重获自由,又被上帝带走了他的母亲。

    他终于又看到了广阔的天空,但天空再也不是蔚蓝。少了母亲的身影,他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再有那很蓝很蓝的天空。

    伞外豆大的水珠跳跃,伞下同样也因思念泛滥。如果可以,他愿和母亲共同撑伞走完余下所有路……

    懊悔太迟。


Thanks Ah Khim for writing this. ^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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